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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秀山记 清 蒋励常
融城西 ①里许,有山名独秀。颠崖峻削,崛起平坡中,盖众山
注:①西,疑为四,因独秀山处融城之北。袁志成《<蒋励常诗文集>校注》亦如是,愚疑为刊刻之失;(存疑)
之特立者。山半石台数处,邑人构屋其上,凿石通径,护以短垣,曲折以登。其中为佛堂,循崖而西为大士阁。佛堂东附崖筑小亭,东上近颠,则文昌阁也。屋仅数区,布置天成,雅饶逸趣。山之外,群峰环峙,若拱若揖,远近无虑①千百。 注:①无虑,大概之意; 而其东南,则环以融水,山色波光,遥遥辉映。所以登高而远视,游目而骋怀,真胜境也。
壬戌①夏,偕同人登焉。遍历诸胜,还憩亭中。客有询余者曰: 注:①为1802年。蒋氏任教谕第二年,辛酉(1801年)初任;
“此山与在桂林者孰胜?”余曰:“桂林者奇特,此山周正,两不相上下也。”曰:“形家①谓桂林人文之胜,钟②由独秀, 注:①形家,俗称风水先生; ②钟,此处为动词,意与“钟灵琉秀”同,即汇聚;
今融之人士,英明而秀发无异桂林,非此山之灵使然耶?” 余曰:“是则在人,非山之灵也。使融而有人,奚事此山;使融而无人,虽有此山数十奚益哉?方今重熙累洽①,文教覃 注:①即指国家太平,见汉班固《东都赋》:“至乎永平之际,重熙而累洽。”
敷,融之人士方日孜孜焉,争自濯磨,以仰副①圣天子作人之 注:①副,与“其实难副”同意;
雅意,而渐臻于人文之极盛。议者不察其所以致此者,由国家涵濡之久,与邑人感奋之深,而独归功于此山,恐此山不任受功也。”客复难之曰:“崧生岳降①,载在诗篇,此山既 注:①见《诗•大雅•崧高》,文取其诗序—美宣王之意。袁氏《<蒋励常诗文集>校注》注,误矣;
与众异,宜有以钟其秀于人。洵①如子言,是山之块然者徒具 注:①为诚如、实在之意;
此形耳,于人何补焉?今吾子司教导于是,士风之劣者,惟吾子得新之,文教之,颓者惟吾子得振之,然则人文盛否,责将在子,乃独为融之人是望,是又何异山之块然徒具有此形乎?”余闻而自失者久之,继乃避席谢曰:“善哉,子之为是言也。余敢勿兢兢以勉从吾子①之箴②!”归,即书其言于厅事之左,用以自警焉。 注:①尊称,同“您”; ②为劝告;
自评:虽蒋氏为桐城一派,然此文清丽自然,未见拳于考据,有欧公遗风。
文章,唯一的亮点在于‘客’偷换了概念,之前仅言山,后竟以山喻人(文中,所引的崧高一诗,为关键点),且是引经据典,谈得头头是道。说到这里,就有个问题,蒋氏仅仅是因为朋友的小滑头,就对他大赞其言么? 当然,事情不会如此简单。蒋氏辛酉年(1801年)到融州任训导,他本人有才又有家势,来融任职,肯定是自以为怀才不遇,心中很是不爽,不爽之后,那必然就是工作上不作为了。待到1802年,他的朋友,就是借此游独秀山,来暗暗劝道他,要好好干活,如此可见,他朋友说话的水平还是不错呵。果不其然,蒋氏仅在融呆了六年。
具体文献参考《<蒋励常诗文集>校注》第1页—第10页。
顺带谈下袁氏的校注,大家可以看原文,袁的校注就不必看了,错误有些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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